■黄玉兰

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，中国军阀混战不断，各种自然灾害，农民破产后纷纷涌入城市，为了谋求生路，他们选择人力车夫为职业。

洋车夫也有江湖派别

老舍先生在小说开篇先对老北京的车夫行当进行了详细介绍：职业特点、人员构成、工作能力、生活状况等，给我们留下了珍贵历史的记录。洋车夫也有江湖派别的划分，你可别小瞧它，这里的水很深啊。你看：

高等自由工年轻力壮，腿脚伶俐，车技好，最大的追求是拉包车，或是自己买上辆车；次等受限工年岁数稍大一点，车技或因身体的关系而跑得稍差点儿劲儿，在要价的时候也还能保持住相当的尊严；差等被迫工是四十以上、二十以下，身体或因筋肉衰损，或因幼年受伤，很难健壮，车技甘居人后了，要钱少，迎接他们的只有是将来的黑暗；末等等死工是四十上下没有力气，卖无可卖，当无可当之时来拉车的；定向车夫则是气儿长跑法特别，“四六步”拉洋买卖，穿着干净利落，神气，似乎是属于另一行业的。一个小小的车夫行，存在着如此鲜明的等级，这也是一个大社会的缩影。

祥子在自己的第一辆车没有被大兵抢走之前，属于年轻力壮，车技好，有自己的车，自己的生活都在自己手里的高等车夫。

老马——悲苦没有堕落

在一个拉包月车夫聚集的小茶馆里，进来一个“五十多岁，穿着件短不够短，长不够长，莲蓬篓儿似的棉袄，襟上肘上已都露出了棉花。惨白的头发在一顶破小帽下杂乱的髭髭着；眉上，短须上，都挂着些冰珠”的老马，他还没坐稳，就全身出溜下去，茶馆掌柜赶紧给老马喝了糖水才缓过来。嗜钱如命的祥子居然舍得给老马买了十个羊肉包子，他才吃了两个就全给孙子小马儿吃。老马现在的惨状让车夫们看到了自己的未来：拼尽全力买上了车，

实现了自己的理想，到头来还是混到挨饿受冻的地步。在小马病死后，老马把车卖掉，靠卖东西维持生活，落魄地过完悲苦的一生，但他没有堕落，还是那么和气可爱。

二强子——悲苦后堕落

二强子四十多了，拉不动车了，他也“打算不再去拉车”，用卖闺女得来的钱改行做生意，“弄了个杂货挑子，瓜果梨桃，花生烟卷”，但他没有经营头脑，没有开阔的眼界和随机应变的能力，不到两个月就干不下去了，不仅没有挣钱，还要不回来账。他无奈又恨自己，又无法改变现状，喝酒后经常打骂妻子，把老婆打死后，把车卖给了祥子，只好整天以酗酒来麻痹自己混日子，无法养活儿女，只能逼迫女儿卖身养家。二强子的结局也只能堕落，说不定“早晚是一个跟头会死在马路上”。

刘四爷——洋车界的江湖老大

刘四爷是人和车厂的厂主，也是洋车界的江湖老大，他长得“两只大圆眼，大鼻头，方嘴，一对大虎牙，一张口就象个老虎”。老虎，在人们心目中就是吃人的野兽，用它来比拟这个江湖老大车厂主，是最形象不过的了。

他同意祥子一直住在人和车厂，背后是“一笔账儿”的利益关系，是不用付钱的劳动力，只要“祥子在这儿……院子与门口永远扫的干干净净”，并非把祥子当作真朋友。

他富有商业头脑，八面玲珑，有眼光有魄力有胆识，父女把人和车厂打理得像铁桶一样；他爱面子，办寿宴一定要很大的排场，不能让外人看不起；他自私冷酷，在得知虎妞与祥子相好之后坚决反对，在他的眼里祥子再勤快，也不过是“一个臭拉车的”，宁愿断绝关系也不愿意虎妞嫁给祥子，直接把车厂卖了也不留给虎妞。虎妞难产而死，他也失去了唯一的亲人，晚年孤独凄苦，以悲惨收场。

老北京的那些洋车夫，无论是江湖老大还是底层车夫，无论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，无论要强与否，无论是拉车还是改行，无论是成家的还是没成家的，在军阀混战背景下的老北京，抄起车把就是走上了死亡之路。

（本文系2021年度广西教育科学规划2021年度课题（编号2021A077）“核心素养视角下部编版初中语文整本书阅读教学实践研究”的研究成果。

作者简介：黄玉兰，玉林高级中学附属初中教师，教育硕士，高级教师，研究方向：中学语文教学研究。）